清时也

啊他好可爱


画绑@格间阿空

【坡乱】被神宠爱的孩子

江户川乱步是在7年前注意到隔壁的大叔的,那时候他们家刚从城市搬来。

那是栋带花园的独栋小房子, 大叔是一个人住,没有妻子更别提什么孩子,倒也没显得冷清。那时候乱步坐着车开过他家,那院子里放着排花架,火红的玫瑰开得正艳。
他没怎么看到过大叔在院子里伺弄花草,倒是经常看到他坐在窄廊上,对着院子发呆,他怀里抱着只浣熊,一般是睡着的,蜷缩着趴在他腿上。

“卡尔,它叫卡尔。”
站在院门外的乱步被吓了一跳,这才把定在浣熊上的视线向上移。对方正好也在看着他,就像他看着那只浣熊一样,也不知看了多久。他像个普通的小鬼那样,并未感到局促或是尴尬,指了指院门道,“我可以我摸摸它么,大叔?”

那是乱步第一次见到他,昨天他们刚搬过来,折腾着整理完房子后,他跟在父母身后挨个儿拜访了遍邻居。转了个圈回来后,隔壁还是没人。房子里没开灯,院子里的花在夜里染了层黑。
第二天下午乱步在路过隔壁时,从镂空的院门里看到了正在晒太阳的邻居。
和他腿上的浣熊。

“你似乎很喜欢它?”
“也不是,就是只普通的动物而已,我只是第一次见到浣熊,上次,我是说在城市里的时候,在动物园没看到。唉,这里都没有动物园,”乱步的心中还残存着对城市的怀恋,昨天在那不甚平整的小道上走了阵,几乎打消他对乡村所有的,因新奇而生的微末好感。
“我还以为看不到了呢。”

他坐在廊上把浣熊卡尔举过头顶,嘴里叼着块草莓大福,脚下快活地晃荡着。他抬头看着卡尔挥舞着小爪子,大叔没有给它剪指甲,要是被刮到大概会掉层皮,他倒是不怕,咯咯咯地笑得欢,一个重心不稳就向后栽去。正从厨房走过来的邻居看见这幕,赶忙冲了过来,一把托住了他。

“乱步君请小心一点!要是噎到了怎么办?!”
他调整了下姿势,让乱步可以靠在他腿上。
“唔哇,竟然不担心我磕疼么,大叔你超坏的,啊,开玩笑开玩笑啦,”乱步斜眼就看见对方刚从厨房里端出来的茶,伸手去够,“不是有大叔你在么。”

“说起来啊,大叔你为什么要叫我‘乱步君’啊?”
大叔看乱步够了半天没够到,在他身上扑腾着挣扎着要起来,便抬手拿了杯茶递到了他手边。”
“谢啦大叔。”

“大叔家的大福超好吃的!”
那天晚饭时,乱步这样说着,把米饭扒拉了一半给父亲。
“那等下去拜访他吧。”
那位严肃的父亲大人瞪了他一眼,随即他就被母亲瞪了一眼,于是便低头吃起饭来,没再说什么。饭后,他们带上了昨天准备好的礼物去了隔壁。那屋子里又关着灯,看上去没有人,玫瑰在月光下投下黑黢黢的影来,乱步往院子里望了眼,恍惚间记得昨天花开的很香。
“大概是出去了吧。”
母亲虽然遗憾,可也只能把礼物拿回了家,拆开来吃掉了那盒小饼干。
啊,乱步没有感到遗憾。

第二天下午,在乱步出门时母亲让他向邻居问个好“大概是你比较有缘吧。”她这样说着。乱步点了点头,道,“大叔的点心刚好是我爱吃的。”母亲笑说乱步真是个小孩子啊,把一个小袋子塞到了他手上。乱步没说什么我已经长大了这种话,反而抱着妈妈的腰撒起娇来,“反正我就是小孩子嘛,我要吃樱饼啦。”

成功讨要到了甜点福利的乱步,心满意足地出了门,他倒是没考虑要是隔壁没人可怎么办。不过很快也不用考虑了,他站在院门外,挥了挥手,邻居家的大叔过来帮他开了门。
“妈妈让我给你。”
邻居接过来打开,是巧克力曲奇,被烤成了可爱的小熊模样。
“这个超好吃的哟!”
说着乱步就伸手拿了块丢进嘴里,几块下肚后才想起什么来,装模作样地抹了把嘴,“大叔,你也吃啦。”
某大叔在他的全程注目下,慢腾腾地拿起一块来,塞进了嘴里,然后再在他的目光中,收起了袋子,走到屋里去了。乱步回忆了下他那张完全被刘海挡住的脸,决定向母亲汇报‘大叔非常喜欢’。
大概是喜欢的,因为他再走出来时,手上端着个托盘,上面放着茶和一叠樱饼,粉红色的放在绿色的叶子上,在碟子里摆成了一朵樱花。

“大叔跟我果然很有缘呢。”
邻居大叔倒茶的动作顿了顿,愣了半晌才道,“能被乱步君说有缘,真是太好了。”那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微的颤抖。
乱步正忙着吃樱饼,随口唔了声。大叔把茶放在了他嘴边,看他喝下去后才叹了口气,“乱步君这样,吾辈可不放心啊。”

“可是你很开心吧?”
终于咽下去后乱步又喝了口茶,惬意着小表情,随口说了这么句话,大叔低头看着他,他又在往嘴里塞樱饼了。他嘴角还沾着点碎屑,微眯着眼看他,他的表情太过理所当然,仿佛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。不,在他的认知中,这就是所有人,甚至显而易见到连他都知道的事,而邻居大叔似乎也知道这一点,虽然因为这句话而吃惊但并没有因为他的作态而露出什么难堪来。

“吾辈确实非常开心没错……真不愧是乱步君啊。”
他的声音这次听起来似乎是在笑的,可惜他的表情藏在了刘海下。

“我给大叔了,他非常高兴哟。”
回家后,乱步一边汇报一边往嘴里塞着自家做的樱饼,光明正大地翘掉了晚饭,他浑身上下都仿佛在说着,‘快夸夸我啦’。母亲摸着他的头说着乖孩子,记起来他中午刚吃了一堆甜食便又拍了下,“小心蛀牙啊,乱步。”
“才不会啦!”

几天后乱步捂着腮帮子用泪水学会了什么叫话不能乱说。
“啊呀,这可怎么办啊,乱步?”母亲在他的不断闪躲下,随意而精准地戳在了他肿起来的脸上,在他掉了一大颗泪珠后拿出瓶药水在他面前晃了晃,关切地道,“要来点药么?”

“他们都是坏蛋!”
乱步鼓着嘴咬牙切齿,可在他用力咬下去时眼泪就哗地下来了,哦,他记起来了,他那不是鼓着是肿着的。
“大叔……”邻家大叔抽了张纸巾捏住了他的鼻子,“哼唧——他们都欺负我呜哇啊!”
大叔动作流畅地换了张纸巾,苦恼道,“要不今天吃烤鱼?”
“哼唧——不要!我又不是只知道吃!”
“那要干嘛啊?”
不是嘲讽,邻居大叔是真的想不出了,因为这几天乱步过来可都只是来吃的啊,最多吃完再抱抱卡尔,可他现在这幅样子,也没法和卡尔玩耍吧?他真切地烦恼着,这让乱步更委屈了,眼里汹涌着泪水根本止不住,惊地大叔手足无措,他大概差点也快哭了吧,可惜,被刘海挡住了。

“你要不要来我书房?”
那是乱步第一次来到邻居的书房,那是房子的二楼靠角落的一间。房间里铺着厚厚的长毛地毯,踩上去非常舒服。乱步兴奋地跑进去打了个滚儿,暂时忘了那该死的蛀牙。房间的采光很好,有着大片的窗子,在窗户边放着张书桌,书房里只有两把椅子,除此之外,家具就只剩下直通天花板的书架了,上面密密麻麻地放满了书。啊,还有小梯子。
几分钟后,乱步坐在地毯上捧着本书遮住了脸,“大叔,我要吃烤鱼。”
“可是……乱步君,书房里不能吃东西啊,”邻家大叔困扰着看着地毯,“要么今天先去楼下看书,下回我再把地毯撤了?”
“唉?唔……那就算了吧。”

江户川乱步其实很喜欢那个书房的,啊,当然不是因为那个地毯。那里的书非常多,虽然只有一个房间但比学校的图书馆还和他胃口。在之后的7年里他几乎每天都会去那里看书,顺道吃个点心。早在他可怜巴巴地看了大叔几次后,对方就地把地毯给撤了,虽然他没法在地上打滚了,但随着年龄变大,他也再做不出这种事了。不过看书时不能吃东西的规定还是顽强地保留了下来,相比乱步家,这还是太纵容他了。对此,乱步的反应是,“你真应该见他们一面的,大叔。”

在这7年里,江户川夫妇多次想要向邻居表示感谢,为他对独子的照顾。可每次前来拜访时他们总会因为各种原因错过,而警察出身的父母却意外地没有对此感到可疑,也干脆放任了乱步整天往隔壁跑。他几乎是泡在了隔壁,不知是不是这个原因,明明并没有人限制乱步的自由,乱步却仿佛生活在了只有父母和隔壁大叔的世界里。

“乱步你这样真的没问题么?”身为最接近乱步的三人之一,某天大叔终于忍不住问道,“是被孤立了么?不会被欺负么?”
“但是我完全搞不懂他们在想些什么啊,你觉得我需要为了他们去努力思考么?”
这是乱步一贯的语气,他并没有在不满或是质问,因为真切地感到了困惑而认真地询问着的乱步,并没有发现他搞错了什么,而对方完全理解了他,并对他的错误心知肚明。但是他并不打算去纠正他,或者说,乱步的世界里仅有的三人都不打算去告诉他真相,至少不是现在告知。

“因为乱步君还小,无法理解是难免的。”
“可是他们也是小孩啊。”
“就连我也不一定能看透比我小的人啊。”
大叔像是有什么故事的沧桑大叔似的感叹了句。
“呜哇这个发言超大叔的!大叔你几岁了啊?这么说来,”乱步突然安静了下来,像是终于意识到了什么难以理解的东西似的,“大叔你好像7年前就是这幅样子啊,那再过几年我不就要叫你哥哥了?不行不行这个超别扭的。说起来,我还不知道你名字啊……”
非常难得地,他纠结得眉头都快皱在一起了。

“这种话,请乱步君对着你母亲大人说吧,‘你看上去就像我姐姐一样’,她会非常高兴的。”
“然后呢?樱饼?大福?还是年糕?这个无所谓吧,反正大叔你这里都有啊。”
“唔……大概是这个?”
邻居家的大叔像是在回忆着什么似的,迟疑地揉了揉他的头。

“唔……”
乱步把头埋进了书里。

那是大叔的手稿,是应他的要求而生的,为他而写作的故事,如果说名家的名作是精心烹制的大餐的话,这就如同按照他口味定制的特别限定蛋糕一般。比起前者来,并不能比较哪个更为美味,但确实更合他心意。大叔写了很多小说,在那之中,唯有一份手稿不是为他而写的,他最初也是发现了那个才知道原来大叔还是个小说家的,虽然它并没有被出版。

那是在他们相处一年后才发现的,随着乱步在书房里待的时间越来越长,大叔也不再围着他转了,他拿着本书坐在乱步旁边,两人安静地看着书,只有在乱步有所疑惑的时候才会有所交流。那一次,乱步发现对方已经连续两个月看着同一本书了。他抬头休息时偷偷瞟了眼,那本书不算厚,封面是一片纯白,上面没有名字。

“那是什么书啊?你干嘛总看着它啊?”
“因为我的爱人在里面。”
乱步一脸‘没想到你是这种人’的惊恐表情,让大叔忙解释道,“不,是,是这样的,这是我自己写的书,会把看的人吞进去。”他划了个圈,又指了指书,算是比划了个吞进去的动作。
“骗人,那你干嘛不进去啊?”
“因为,只有我进不去啊。”
大叔的声音就那么低了下来,听起来有那么点点忧伤。
“哎——?”
乱步探头过去,趁大叔还没合起书时看了一眼。什么都没有发生,没有白光没有眩晕脚下也没有出现传送阵。

“骗人。”

作为欺骗了幼小少年心的赔偿,大叔写了6年的小说,谁让他总是能写出最对乱步胃口的小说又拿乱步没办法呢?

“大叔,我会把那句话告诉妈妈的,”乱步的脸还蒙在书下,声音透过来后不如平日里的清亮,“下周末我们要去动物园。”
“你要来么?”
“……既然是乱步君的邀请……”
难得地,隔壁的大叔下了这么一个约定,在这之前他们所有的见面都默契地从未预约过,抑或是默契地不预约着。

那天他回到家后父母并不在,他等了一晚只等到了警察的电话,他成了个孤儿。第二天,他在路过那院子门口时,7年来头一次没看到个抱着浣熊的大叔。

约定的那天,他踩着箱子翻进了院墙,然后从玫瑰架上摸出了备用钥匙,熟门熟路地进到了书房。他躺在了地板上,地毯早就收起来了,这是他在那之后第一次躺在上面。坚硬的地面睡起来一点都不舒服,窗户前没有窗帘,这房间采光太好,他把手上的书扣在了脸上,那是他最初看到的那本据说关着个人的手稿。

就在刚刚,他从书架上找到它,第一次认真翻看了它,那上面有着所有他熟知的物理化学规则,熟悉的地理政治设定,还有一些仅存在在猜想中的假设。他往后翻去,在那世界后,是一个城市的气候,建筑,乃至未来每年的甜品店分布图。

去横滨吧,闭上眼时他想,那是他出生的城市,那里有父母的熟人,现在他还有甜点地图。
果然还是讨厌乡村,哪怕住了7年也是。

“我做了一个梦,”江户川乱步突然道,“我小的时候不是住在乡下嘛,”他躺在沙发上,在他睡着时空调坏了,头顶的电扇正在吱吱嘎嘎地转悠着,“……热死了,坡,快给我写篇春天的小说!啊,还要有樱饼有通天的书架,在空调修好前我都要呆在里面!”
“唉?可,可是时间流速……”坡想要向他解释,要等到空调修好的话,他恐怕得在里面待上几个月,可惜自从再次被乱步打败后他就再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了。
“快点去写啦!”
“是,是!”

“啊对了,”乱步把帽子摁在了脸上,说出的话都带上了点闷热,“要乡下啦,”他补充道,“度假的话,还是乡下比较好。”

fin.
哎嘿这个是把刀
啊并不是说父母的死,也没有替身梗啦
题目已经暴露了一切
这个整个世界都是坡的书,乱步也是,大叔坡是真的坡的投影,就相当于写文的第一人称【我】,一个视角,后面那个【坡】是坡塑造的人物。
坡也可以算是创世神了吧,这里设定是进不去自己的书的(后面那个【坡】因为坡的这份遗憾,所以坡把他设定成能进去了)
不过坡之所以没有努力进去,是因为那个不是他的乱步,算是自我安慰一般,造了一个世界,写了个乱步,一个坡,给他们HE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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